中山学院支部 张舒广
这其实是两个词不分彼此无分主次的结合,相当于语文中的联合词组而不是偏正词组。纯棉的质地,花朵的图案。这两个词一搭档,范围就非常狭小了。不管是被子、衣服、鞋子、头饰、桌布、布娃娃,凡是一切能用得上纯棉和花朵的,都能引起我的注意。
曾经非常喜欢纯棉。大约是大学时候起,对纯棉的喜欢渐渐地明确化了,我从自己挑选衣服的倾向性中总结和提炼出自己的喜好。人有时并不了解自己,往往在积累很久以后,成了习惯,通过一些特定的因子引发,才恍然大悟般地挖掘出自己的特别之处,哦,原来我挑来挑去都是挑这一类的啊。
喜欢触摸纯棉的细软和质感,手与布的接触,让心变得很软,完全没有防备。有时仅仅就是那两个字,就能打动人心。纯是纯洁的、纯粹的、单纯的,棉是洁白的、温暖的、轻盈的。仍记得小时候在农场时棉花地里的风景,白而软的棉花朵儿在朴实粗糙的花托中蓬松又坚实地探出来,在透明的蓝天下,让人分不清天上地下哪儿才是白白的云朵,就是用那一朵朵摘下来的花,弹成棉被,织成棉布,与我们的皮肤亲密接触,那种细致暖和的慰藉,能抚平心灵的每一处褶皱,让情绪平和下来,人生,本来就应该过得安宁幸福啊。
童年,记忆里被纯棉和花朵塞得满满。穿得是花棉布衣裳,看的是五颜六色的花儿。我最喜欢春暖花开的季节,大片大片金黄金黄的的油菜花,挤在风中轻轻地懒懒地摇,蜜蜂蝴蝶飞舞,连空气都是花粉的稠香,粉红的桃花、洁白的梨花高高地开在油菜地的一角,远处半坡的茶田里是矮矮的山茶花,好象那是用来榨茶油的茶树吧,白色的茶花清新淡雅,整齐地排列着,象斯文的淑女。再远处,就是远山,绿意袭人,再望远,背景是蓝天白云。那时的天特别蓝,云朵特别白,想想看,那些红黄白绿蓝的色彩,层次分明地闪亮登场,仿佛天地是它们的,而偶尔出现在那样美丽的画面中的几个悠闲的行人,只是它们的点缀罢了。好多年后,那些油画般的美景总在我脑海里浮现,我爱它们,我爱花朵儿,我爱那些美丽的大自然精灵。
大自然的美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支撑着我在后来某些辛苦的日子里,还保持着对美的向往。心理学家们说,人总是在不断地重复童年的经历,童年所受的一切创伤在成年后总是要以不同的方式重来一次。推理一下,除了创伤,大概享受也是一样吧。可能这些美妙的童年记忆潜伏在潜意识里,在不同的场景下以多种方式让我升出强烈的渴望之心,不自觉地亲近那些与它们相关的信息,比如纯棉布艺品,比如小碎花裙,比如花布棉袄。
如果花朵图案印织在纯棉的布质上,那花朵儿变得更洁雅,更传统,更柔和,象小时候每年过年前妈妈请缝纫师傅到家里裁剪出的新花布衣裳一样,或是象用当年刚收的靓棉花做成的棉袄一样,穿在身上,满身花朵,我时常抚摸着身上微微粗织却倍感舒服的棉布,心里的满足感汹涌而来,这时,我宁愿有着村姑红朴朴的脸蛋,才够搭配得上花衣裳表达出的火热的生活热情啊。
花儿朵朵,美得自然、本真、朴实得象山清水秀的村子里笑容最美的姑娘。没办法,我就是受不了花朵的诱惑,我会动摇,为之投降。我对大学最深刻的记忆,就是那满山满坡的桃花。我们学校在山上,冬天特别冷,桶里的水放在门外能结成冰,屋檐下挂着一串串的冰凌,可是,这些都只是欲扬先抑的小前戏,目的是为了对比春暖花开的美。当春天来时,那些五彩缤纷的美会让人喜欢得喘不过气来。我会深深被三月的桃花打动,淡粉的玫红的大红的各种红色,大朵小朵层瓣单瓣的各类品种,开得校园里姹紫嫣红,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穿着花朵棉绸连衣裙,捧着大把桃花行走在青春的小路上,笑容灿烂,浪漫得象演偶像剧似的。
其实我喜欢的何止是纯棉花朵的物质呢,我更喜欢纯棉花朵的生活。象纯棉般简单质朴,如花朵般鲜艳自如,这样的生活健康向上、舒适感性,能让人真正放松下来,慢慢细品生活的点滴滋味。是啊,我多喜欢素面朝天随心所欲地过着生态化的纯棉花朵的生活,我多喜欢,肌肤被纯棉温柔地呵护着,心情被花朵幸福地美化着,纯净地笑着,健康地活着,快乐地爱着所有的美好。